來過,便不曾離開的散文

　　我坐在初秋的風(fēng)景里，耳邊柔風(fēng)微微，耳畔響起影片《似水年華》的原聲音樂，優(yōu)柔的琴聲飄蕩在天地之間。

　　憐幽，我在初秋的江南，把你放進心里，生生世世。

　　我坐在你曾經(jīng)居住過的這座江南小城的一隅，有著與你一般純簡、恬淡的心境。窗外，秋色漸起，秋風(fēng)中飄來淡淡的桂香，聞著聞著，心便醉了。

　　朦朧中，你來了，步履輕盈，面容清婉，帶著純白的心境，走進我的眼眸。

　　“來過，便不曾離開……”輕輕念著這樣的句子，那種感覺似曾相識。于是，拈筆，將你的笑靨一抹抹地收攏在眉間眼底。

　　來過，便不曾離開，那是英子留在烏鎮(zhèn)的輕語。

　　古舊且清凈的江南，最適合抒情、最值得留戀。那夢中的江南，我的江南，來過，便不曾離開。

　　江南，一抹素淡的色彩在雨幕中浸染開來，白的河面，黑的船篷，綠的柳條，青的屋頂，一切都隨著江南的雨絲兒漂蕩鋪展。

　　因了一部《似水年華》，因了那位叫做“英”的女子，也為了這一句“來過，便不曾離開……”那一年的五月，我曾獨自一人，穿上潔白的衣衫，來到烏鎮(zhèn)。

　　走在英子曾經(jīng)走過的青石巷路上，坐在她坐過的臨水的茶坊里，也曾和她那般，看著藍印花的土布在風(fēng)中飛揚，聽著悠揚的二胡遠遠地飄來，翻著她翻閱過的書，如她一般的安靜。

　　想著那一段童話般的愛情故事，曾在烏鎮(zhèn)和臺北之間隔山隔水地上演；想著在許多年后，英在她的書中寫下那般透著傷感的句子：

　　“在我的記憶深處，日子就像墻角那一張蛛網(wǎng)在烏鎮(zhèn)晃晃悠悠……”

　　只有來過，只有親自感覺過，才能更深地去體悟那句話的蘊意，體會那種深深深深纏繞在腦際心海的依戀。

　　“來過，便不曾離開……”在我聽來，不是一句道白，不是一種形態(tài)，不是一個說明，那是一種回憶，一種寄托，一個恒古悠遠的幽夢，一份魂牽夢繞的千古念想。

　　是的，那年江南的五月，梔子花開得正艷，我獨自一人行走在江南。

　　江南，那么溫潤，如黃昏的一簾幽夢，猶如晨光中搖曳的白色薔薇。

　　置身江南，涌入心田的.是一種恬淡，清淺的日子里，如花的笑靨，飛揚的裙裾，掩映在波影里的枕水人家。

　　一直覺得，那是一座能聽得懂心事的江南小城，她總會極盡所能地收納你的悲愁，讓你遠離紛擾和傷痛，為你洗凈三千煩惱絲。

　　像我這樣的女子，骨子里磨不去的浪漫情愫，總是會攜著絲絲縷縷的夢，靜靜地走入，靜靜地離開。

　　像我這樣的女子，總是想要知道，那江南的煙塵里，鎖住的是誰人的前世今生？江南千年未醒的青石巷里，滴答流轉(zhuǎn)的是誰人的等待？

　　江南，花影裊婷，水影柔媚，墻影斑駁，燈影搖曳，人影如織。江南，煙雨渺渺，水波柔柔，水墨畫卷里，卻沒有一個你。

　　江南，短棹輕舟，月色輕籠；舟在畫中，樹在水邊。江南聲聲吳音軟語中，卻聞不著你的聲音。

　　那時的你我，不曾相遇，不曾相知，不曾相惜。

　　那時的我，漫步于我的江南里；那時的你，行走在屬于你的江南。

　　如今的我，常會傻傻地想著，若那年的江南，當你我面對面地走過，你是否會看著一身白衫的我點頭微笑？我是否會被你身上飄來的梔子花芬芳了心？

　　那一抹白色，穿過歲月寧靜的呼吸，浸透一縷暗存的憂傷；

　　那一縷花香，盡心盡意地鋪陳著清幽，飄到很遠很遠的天空。

　　幸運的是，我一直相信，正如你一直相信，我們正在一步一步地向著彼此的江南靠近；我知道，你一直相信，正如我一直相信，有緣的人，紅塵之中，兜兜轉(zhuǎn)轉(zhuǎn)，終會相見。

　　數(shù)年之后，我們在文字中央，遇見彼此。一時間，那種感覺，那般熟悉，仿佛多年之前就已熟悉。那種感覺，又怎一個緣字了得？

　　來過，便不曾離開，那是你寫在舊年深冬的舊字。

　　那年那月的那個江南，牽引著你心底最柔軟的情愫，在煙霧裊娜的舊時光里傾瀉了一地。

　　憐幽，此刻，我站在文字中央，大步飛向你，飛向有你的江南小城，飛向有你的青青水湄，飛向你曾經(jīng)站立過的那座石拱橋。

　　今生，請允我，與你執(zhí)手，和你一起織一張網(wǎng)，用來收攏那些鏤空的往事，用來網(wǎng)住經(jīng)年里所有的悲喜；請允我，將和你有關(guān)的所有導(dǎo)入一場場影像中，讓她們在我的眼前一幕幕地上演。

　　你在時光的影像中，你在江南的深冬里。那個晨曦，你站在河邊，霧靄輕漫，寒風(fēng)吹起你單薄的風(fēng)衣，河水在你的身邊流向遠方。

　　你若有所思，望著掩映在河水中自己薄薄的身影，想起了那年初春，來到這座江南小城時的溫潤時光。

　　碧藍的天，清澈的水，彎彎的橋，幾聲貨輪的鳴叫聲，構(gòu)成了安逸的江南生活，于是，你的身影，便那么輕盈地融入在江南小城的每一個晨昏里。

　　你在江南的風(fēng)景里，你在一幅清雋的水墨畫中。那個初春的黃昏，翩躚著你如詩的情懷。那小城的拐角，張揚著令你心儀的風(fēng)景：

　　幽幽的小徑；疏影憧憧，花影裊娜；一方亭臺，半池荷塘；一棵銀杏，一株古柳；迂回不盡的長廊，琥珀色的鵝卵石……你那一顆柔軟的心，深深地陷在那樣的景致中，一醉便是數(shù)年。

　　你在江南的夜幕下，你在深秋的月色中。橘色的路燈，拉長了你纖長的身影。

　　一顆古柳，陪著你細數(shù)著一段段斑斕的時光；一樹柳枝，伴著你舞出盛世年華里最美麗的風(fēng)情；一顆銀杏，像一位老人，對著天空，為你講述著生命的厚重。

　　四季輪回中，花開花又謝，葉綠葉又黃，你總能感悟出有關(guān)人生的種種真諦。

　　你坐在江南的夜色中，琵琶優(yōu)雅，簫聲低沉，紅塵里的那些紛紛擾擾都隨著琴音飄遠。你的案前，一壺香茗，一張素紙，一縷清輝，一腔如水心事緩緩流……

　　聰慧如你，你知道，你要用文字記錄下那一個又一個片段，記錄下那一次次的離開和回歸，用來在年老時懷念，用來在遺忘時翻閱。

　　來過，便不曾離開，我在你的文字里聽到了你心底的語言，我在你的文字里看到了屬于自己的那些曾經(jīng)的影像。天曉得，我們的心境竟會如此的相似，同一個江南，不同的江南小城，上演著同樣的離愁別緒。

　　你住過的江南里，沒有我的身影，沒有我的私語；沒有我薄薄的身影……但我卻曾經(jīng)擁有過如你那般的不舍和留戀，也曾經(jīng)擁有如你那般的情愫、心境。

　　未曾離開，便已想念，那一縷殘存在心靈深處的暗香，一直一直那么裊娜地升騰著，升騰著……

　　其實，我有發(fā)現(xiàn)人走的越久，越遠，就越發(fā)喜歡最初的東西。

　　那是因為，來過，便不曾離開。

　　那是因為，來過，便可在心里真實地擁有……

　　憐幽，那就讓我陪著你坐在這秋意漸濃的風(fēng)景里，坐在江南的秋色中，沏一壺茉莉花茶，不言不語，只是彼此傾心地望著，望著；

　　那就讓我陪著你一起微笑著銘記，銘記著那座江南小城、城中的風(fēng)景，城中的人兒，因為我和你一樣固執(zhí)地相信著，只要心在，記憶就在……

　　這一切，與文字有關(guān)的意象以及我的念想，只因你的那一句：“來過，便不曾離開，這句話，我知道，直入你心里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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